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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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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婚假一過,龍傲君又重新上朝,開始按照自己的計劃推進姻緣律法與教育改革,這下她真真切切忙起來,有時候和朝臣理論就能從上午到下午。龍默也忙起來,畢竟他答應過要幫忙大理寺查那個失蹤案子,便也三天兩頭微服往宮外跑。

起初他隨意出宮這行徑被內務府詬病,領侍衛內大臣上女帝跟前抱怨:“歷朝歷代都沒有這樣的規矩,皇夫要聽案,可以把大理寺的人直接宣進宮中,怎麽自己就一身常服帶著三兩個侍衛往宮外跑,若是被有心人暗算,傷了龍胎,又或者引出一些不必要的流言......”

龍傲君一句話堵回去:“孤允的,誰有意見,叫他來找孤。”又讓伯服大將軍專撥了一隊金吾衛給龍默,負責他安全。

這下誰還敢有意見,女帝每天在朝堂上牙尖嘴利把眾人說的啞口無言,讓百官都心有戚戚,和前朝每天打仗般的爭議一比,皇夫參與大理寺審案一事,又屬微末。

這樣忙忙碌碌又過經過半月之久的拉鋸戰,姻緣法內和離冷靜期的提案終於得到超過百分六十的朝臣們支持,還有一些其他修改的小法案也都一一通過,已經由刑部重新擬律,只待先通氣地方州府官員和侯爵後,便可詔書大告天下。

因為女帝這段時間朝堂上舌戰群臣並且戰無不勝的表現,龍傲君近期竟意料之外的收貨了一群來自皇都貴族圈的迷弟迷妹,因為各家的長輩經常在朝堂上被女帝氣的跳腳,她在朝堂上懟人的那些話一傳十十傳百,竟成了皇都近期最流行的小話本子,還是各家公子小姐們的手抄本。

因此朝廷在選擇第一批官中學府外派夫子時,大家一聽說是由女帝親自培訓,報名者眾,不但京中權貴子弟踴躍報名,就連四大家族也有不少子弟報名。

這日龍傲君剛剛下朝,同龍默一齊用過午膳後便分開了,他去了大理寺,她回了禦書房,剛走進門,便見桌子有一堆等看的折子。

“侍衛長去哪兒了?”她捂額,覺得在皇都看折子處理政務真是比帶兵打仗還累許多。以前這些事都是莫長淵領著四大家族的首腦在處理,如今她回了皇都,莫叔叔一句小殿下不許再躲清閑,便把所有的折子又全都堆到她案頭來,她每天這哪裏是當皇帝,分明就成了處理公文的機器,還是沒有休假的那種。

“回稟陛下,侍衛長和伯將軍一起去了長寧郡,不是您說要整肅一下胤族舊部,挑一些可用的將領上來麽?”

嗷,她一拍腦門,長寧郡百年前原本就是天權侯的領地,如今重新劃給唐王爺安置從江那邊帶來的府兵和將領,龍傲君準備從裏面拔擢一批人參加朝廷今年剛開的文選和武選,只要他們領了朝廷的俸祿,便可用溫水煮青蛙之法,慢慢分化胤軍那批舊人內部團結。等江那邊來的那批人逐漸融合進朝堂,進地方,各自都有了家業,權位,誰還在意胤炎之分?再過一二十年,將他們都捧成一方權貴富賈,龍傲君就不信真有人會心甘情願拿出身家性命為舊主賣命。

唐青書還想著過江後在江北當土皇帝,縱橫聯合國內受打壓的胤族人?呵,這次文選和武選她還偏偏就開這一視同仁的先例,無論炎族胤族都不論背景,只憑實力考核上位。

之前是為了穩住小郎回皇都結婚才縱唐王爺一時,眼下到了慢慢收網的時候,這整個大炎的天只能一個人當家做主。

想到此處,龍傲君眼中不禁露出得色。不過眼下事情太多,好在她還有MAX可以幫忙。剛準備下令內侍把皇夫書房裏的兔子取來,手指上的紅寶石戒指忽然一熱,腦子裏忽然就響起MAX興奮的聲音【小殿下,我終於能回來了。】

她舉起手裏的戒指看了看【不是說被別人摸了磁場相斥,你不被紅寶石接受?怎麽現在又能回來了?】

MAX:【那龍皇夫現在算不上外人了,他身上的精神力濃度已經達到了一定標準,我又可以重新感應到這戒指的磁場。】

“那小兔子還在嗎,他可喜歡擼兔子了!”

MAX:【小殿下你不恭喜恭喜我能回家,竟然還想著他失去了寵物兔子?簡直豈有起理,是不是和他高興比起來,我就是沖話費送的智腦,失去我的隨身陪伴完全不重要?】

“當然是他高興比較重要!”

MAX:【.......不理你了,哼!】

果斷自閉ing......

得,現在看來這個外援是暫時得罪了,一堆頭的工作只能自己處理,龍傲君無奈翻個白眼,拿起一份堆在案頭的官員履歷考績折子,開始翻看。

雖然眼下要一個一個看新上報的所有地方官員履歷折子,但她也不覺得累,不但一目十行,而且分門別類全都標註了小條子,又用毛筆在白紙上圈圈畫畫寫了各種節略。

這一做事就忘了時辰,等她眼睛幹澀,脖子也因為僵硬發出一聲嘎嘎之響,這才驚覺已經埋頭批了三個多時辰的奏章。

遭了,她還約了小郎今夜一起用膳。

忙喚了人進來,有些惱怒:“孤今夜要去泰坤宮用膳的,都這個點了,怎麽沒人來叫孤?難道還叫皇夫等孤不成?”

那內侍誠惶誠恐:“花內官本來一個時辰前想要讓人通傳陛下,龍皇夫還耽擱在大理寺,之前派人回來通稟,要晚些才能回宮。”

“怎麽還沒回?”

“奴才不清楚,只是聽守門的侍衛說,案情好像有了突破,皇夫出宮時很是自信滿滿,說那嫌疑人今日便要開口。”

小郎是中午用過膳後才出的宮,他午膳只用了小半碗紅豆稀飯,這樣一算,已經快一天都沒好好吃過飯了。龍傲君越發急了,這時也顧不上看折子,令內侍準備了幾個裝著點心的食盒拎上,就準備先去大理寺找人。

女帝的轎輦剛過了金水橋,還沒出宮門,迎面便出現了龍皇夫的轎輦,竟是龍默剛好回了宮。

兩人轎輦相遇,簾子幾乎同時挑起,此時剛剛入暮,晚霞漫天。紅霞透過轎輦的木格映在男人的眼角眉梢,他一只胳膊靠在窗戶邊,一手夾著轎簾子,只露出半張臉來看她,可就露了這一點空隙,也叫龍傲君瞧見他那兩條長腿很不客氣的架在對面的榻上,好一個慵懶閑適的模樣。

男人露出的半只桃花眸中閃著光,眉色飛揚不說,嘴角還吟著一抹得意的淺笑。

“喲,看來是結案了?”她忍不住上身探出轎外,一下扒住他轎輦的窗框,對著裏面的男人伸手摸了一把嫩臉:“瞧這小模樣高興的。”他高興,她心裏也如吃了蜜一般甜。沒想到那日說開後,小郎心結一解,竟連笑容也比平日多起來。

“阿君!”他一下攥住她的手指,一挑眉棱:“還有沒有一點做陛下的樣子?”

“我看小郎今天很高興,孤也高興極了。”

龍傲君跳下轎輦,鉆到他車裏將人上下一通打量。又問他吃了沒有,果然是沒有吃,等著回宮要和她一起用,因此立刻又命令轎輦回轉,直往皇夫泰坤宮去。

兩人一路膩歪,她一時抱著人香一口臉,又啵一口嘴,要不是他羞的左推又攔,最後瞪著她的眼睛強行命令:“只能晚上!”她只怕在轎子上就要給他註射自己的獨門解藥了。

一路上又纏著他說那個案子,等轎輦回到泰坤宮時,她嫩豆腐也吃了一輪,案子也聽明白了。

之前有說,那妻子失蹤案的丈夫是最大嫌疑人,妻子家人懷疑女子已經遇害,但大理寺遲遲拿不到證據,又不能暴力審訊,因此雖然所有人都懷疑那丈夫,也只羈押那丈夫三回便讓他保釋回家。龍默這幾日去了大理寺了解案情後,知道那丈夫是個賭鬼,每日都要上萬通坊賭錢,且不賭到荷包空空決不罷休,之前那丈夫還欠著賭債,妻子失蹤後,他債也還了,出手更闊綽了。

不能用私刑逼供,龍默便提點大理寺的人設了一個局。

其實這個局說來還是龍傲君給他的啟發,便是那日在龍角村,她給他講的那個少女假扮送子菩薩吊出前姐夫殺妻藏屍的案子。

依舊還是利用的鬼神一說,龍默神采飛揚,難得也擺出一副說書人模樣:“萬通賭坊這幾日來了個大主顧,十賭十贏,人人羨慕,他手上帶著個血貔貅,據說是從西郊的白荒山上某個神秘的小廟裏請的開運神獸。那丈夫賭到五迷三道,輸幹凈了錢,又吸了幾口賭友遞來的水煙,聽人一攛掇,便趁夜上了白荒山,果然找到了那個神秘小廟.......”

求了神,拜了佛,竟然天上真掉下來一個血貔貅,自此後丈夫一連贏了好幾日,場場賺錢。

丈夫得了意,將血貔貅供在房間正對枕頭的大佛龕裏。

到了晚上

“小郎先別說,讓孤猜猜。”她眼珠一轉:“一定是那血貔貅托夢,若想要繼續保佑他場場全贏,必須獻祭一點東西,最好是至親血肉發膚,或者骨灰一類,燒盡獻神吧?”

龍默點點頭:“他雙親早亡,不可能再去挖墳,一雙兒女畢竟是骨肉,雖不說視若眼珠,可也割舍不得。想來想去,只有已經被害死的糟糠之妻,還算是至親,便悄悄扛了鋤頭,到北郊的荒地裏把妻子的屍首挖了一半出來燒了,我們的人一直跟著他。”

當場人證並獲,那丈夫再逃不了,後面撬開嘴便容易。

兩人說話間已經回到泰坤宮,因陛下要來用晚膳,禦膳房上了六個熱菜,六個冷盤,有醬油鴨,爆炒小牛肉,油燜蝦蟹等這個季節最生猛的河鮮,還有香噴噴排骨藕湯,全都冒著熱氣剛剛好。

“小郎神機妙算,可之前怎麽說是受了孤的啟發,這點孤又不明白了。”她入了席,先親自給他盛了一碗香噴噴的藕湯,用小湯勺盛了,先放到自己唇邊抿了抿,覺得溫度不錯,這才遞到他嘴邊:“小郎今日斷案辛苦,又餓了大半天,先喝口湯墊墊。”

他眼睛望著嘴邊的勺子,神色忽然黯然下來:“確實是從阿君手裏學的招數。”只是龍角村的一切她全不記得了。

她全不記得,都是因為自己。

雖然已經互相表明了心跡,可那七十二根金針還是橫在他心裏的刺,時不時還要翻上來攪一攪肚腸,只要一想到那半月最平靜又幸福的小日子全都是他親手從她記憶裏抹去,那種悔恨便如萬蟻噬心般難受。

一下什麽胃口都沒有,他偏過頭:“我不餓,不想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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